《壶中天慢》（三）
叁
王杰希在城东头摆摊，住却住在城西，方士谦身体大好之后，竟也不辞辛劳的每日赶到城西去，他自是搁城西药铺里寻了个伙计的差事，没事便在柜台边上看王杰希忽悠路人，说辞从命犯桃花到天天孤煞星，信誓旦旦，不知其可。
方士谦趴柜台上扒拉算盘，顺口跟掌柜打探消息，“你在这儿看了他这么久，可有看出些问题来。”
“这，恕属下无能，”做掌柜打扮的人边翻账簿边道，头掩的很低，“他在这里摆摊算命算了小半个月，看上去还真就是个老老实实的本分人。”
“他要是真本分，就不可能’救’的了我，”方士谦摇了摇头，“当日我是算好了微草堂主要走那条路上过才搁那儿守株待兔的，山崩之中救人却能不湿衣角……江湖上有这种本事的人不超过十个。”
“但他看起来……不似会武功的样子。”
“若是他刻意掩藏，你看不出来正常，奇得是，我竟也看不出来。”方士谦又将一颗算珠播下，“不过他做着摆摊算命的营生，倒也可算作一个佐证，你去找他算过没有？”
“算了。”
“准吗？”
“不好说，”掌柜抹了一把额汗，“他讲的和一般江湖骗子别无二致，没见有特别之处。”
“果然。”方士谦沉思了一会，又看了一眼，“传闻里微草堂堂主通今古晓阴阳，要是我有这等能力，也是不会在常人面前用的，更何况是微草堂。”
“是啊，属下的人在岭南一代查了许久才查出来微草堂主在附近的消息，可是这附近到底谁是微草中人，竟然还是不知。”
“毕竟是微草，要是他们不想你知道，你便肯定不知道不是么，”说道这句的时候方士谦的眼眸里掠过一缕精光，“但我现在只是在想，他的星辰剑，去了哪里。”
不远处，王杰希仍然打着个测字看相的招牌，在太阳底下睡的舒舒服服，眼见的有人停下，才坐正了开始东拉西扯，谈天说地。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北齐建国不过三代，庙堂有权门，江湖多豪侠，塞外亦有隐忧。而江湖门派中，最为神秘的，非微草堂莫属。传闻里微草堂传代未满百年，但门人皆修习阴阳术数之学，堂主更是有通晓天地之能，只是这个门派在江湖中极为隐蔽，甚至没有总堂据点一说，个中门人，在外犹以普通人的身份自居。
而方士谦此行，正是来找这位神鬼莫测的堂主的。
他将记账用的笔在桌上转了个圈，笔尖正好对着门外王杰希的背影，“得想个办法啊，”他喃喃道，“他不信任我，我可是没法子确认他的身份的。”
“这，”掌柜在旁眼珠打了个转，俯身道，“属下以为能够逼他动用星辰剑，便足够了？”
“真要那样，我还怎么把人带回京师交差。”方士谦摇了摇头，“反正以你们的水平也不能真伤了他，不如去砸了他的摊子，也好让我出口恶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