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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冰》

《全职高手》同人衍生    cp向：唐林    分级：G

注意事项：1.交往后设定

                  2.可以当作是《惊蛰》的后续……

                  3.我流OOC，请谨慎阅读_(√ ζ ε:)_

唐昊不喜欢N市。

这座位于南方的六朝古都似乎和他八字不合，从天气到食物都教他觉得闷热，更别说夏日来临前漫长的梅雨季节，饶是他退了宿舍住去林敬言家里都觉得不适。

在这样晒不干袜子和内裤的日子里他莫名的开始做梦，大多记不太住，情节也光怪陆离，醒过来的时候听上三分钟的雨就能忘个干净，而如果他醒的时候林敬言还睡在他身边的话，那么他就忘的再快一点儿。

而那个让他重温了自己转会去呼啸的那个午后的梦境，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季节里不期而至。

九赛季夏日雨后初晴，天光好的叫人只觉得靓丽，唐昊从商务车里下来的时候先是因扑面而来的热浪吃了第一惊，再是为路面上深深浅浅的积水吃了第二惊。呼啸体贴他初来乍到，也担心水土不服，一切媒体安排接待都往后推了几天，唐昊受得问心无愧，而当经理把唐三打的账号递给他问他想去哪儿看看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答了训练室。

这答案就算是到了梦里也一样。

许是因为扭曲现实，这段回忆被梦境处理的失了真，所有的图景都给蒙了一层老照片似的滤镜，下车的时候空气里去了热度，水塘也不见了，呼啸的经理不带眼镜却摸了摸鼻梁，跳过了给他账号卡的步骤就带他往训练室走。

唐昊跟在经理身后走的心事重重，到了训练室门口才发觉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在日后将会很熟悉的门就那样安静的立在他的眼前，因为时光的阻隔而显出陌生。

他花了两秒来犹豫，一秒来开门。

训练室的角落里竟然坐着人。

零散的阳光绕过窗桕和未散的云雾照进屋子，那唯一一人的背影却没被照亮，从唐昊的角度他能看见一幅瘦削的肩膀，一段瓷白的后颈，一头柔软的碎发，还没有带上眼镜的林敬言拿着账号卡朝他走来，微笑着将他觊觎多年的唐三打递到他的眼前，示意里没有失意，笑容里带着从容。

他说，“唐队。”

有一个瞬间唐昊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去接卡，他们同时握住那账号卡的时候换了林敬言顿住，却又在唐昊捕捉到他的表情之前就松了手。

“加油。”擦肩而过的时候，林敬言没有低头。

“你也……”这一句话唐昊没有说完，他想说你也加油却又觉得不合适，这个时间点他和林敬言并没有熟悉到那种程度，也没有立场说出这等祝福，他还在思索林敬言方才递出账号卡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手抖，却听见身后又传来半声轻笑。

“本次训练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这话落进唐昊耳朵里的时候他正望着最里面那张空了的训练椅出神，那以后会是他的位置，而现在它空在那儿，有风也有太阳，却好像再也不会有人坐了一样。

“等……”

他在满心的惊愕里匆匆转头，瞧见的却只有林敬言已经远去的背影。

梦醒了。

睁眼的时候唐昊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它已经被冷汗浸了个彻底，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仍在下着，林敬言从外边端着杯子进来，看他的眼神里带着笑，“醒了？”

而唐昊盯着他盯了许久，直到林敬言开始有点儿尴尬的摸眼镜才道，“醒了。”

此时他终于想起来一点，那就是他转会到呼啸的时候林敬言已经在一天之前去了霸图，他们隔着五个赛季，隔着一张账号，隔着一朝一夕一昼一夜，不曾有过这场相遇。

醒过来的唐昊丧失了梦里的好脾气，掀了被子过来给林敬言整理衣领，林敬言这人多数时候都妥帖干净，然而在家里反会显出本性，拖到饭前才洗的碗，收回来就不叠的衣服，有次唐昊找份资料花了半小时，顺手给人把书房收拾了之后还反过来被说了两句。

“我东西就是看着乱，在哪我记得清楚的很，你这一收拾我反而不知道了……唉……”说到最后林敬言甚至还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搞得好像全是唐昊的锅。

唐昊气他不过，嘴炮上他这个七期永远赢不过以叶修为首的一众前辈，而对林敬言他却也再做不出竞技场定输赢这等切磋技巧之外附赠炫耀的挑衅行径，于是只能哼一声咬一口他的侧颈，不顾夏日的粘腻闷热固执的埋在林敬言温凉的颈项，不忿和温驯在这动作里一起达到统一，林敬言被他贴的好笑，抬手揉了两把唐昊头发里柔软的发旋，“做噩梦了？”

他这样说。

“……怎么可能。”被料中心事的唐昊松开手，很不满这样轻易就放过林敬言，尤其这会儿他正把空调温度从28ºC往下调，恰解释了为何这个梦里他始终觉得燥热。

“你温度怎么开这么高？”

“因为你还在睡，万一你感冒了回头还是我担责……我一个退役人员，不想跟呼啸牵扯太多。”林敬言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在笑，唐昊辨不出真心或假意，只觉得林敬言老油条，他明明就知道此时唐昊对这些往事的介怀已超过了他，却总还是要提，然而唐昊要反驳也找不到立足之处，纵然知道林敬言其实是以此为乐也无法拒绝，被迫横眉冷对的逆来顺受。

想到这里唐昊就有点来气，气林敬言在交往之后才慢慢展现出许多恶质心脏的一面，然而唐昊对感情这事偏有种老派的严肃认真，拒绝因为这微妙的货不对版就主张退回，只能在心里很恼怒的想着，说林敬言不愧是能和方锐成为朋友的男人。

对唐昊来说，跟方锐成为朋友恐怕是在世界末日当中才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双方不和占了原因的大头，林敬言包揽余下所有，然而每每同方锐撞上的场合林敬言都会喜笑颜开的跟方锐说个没完，唐昊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冷漠的看着林敬言眼里甚至称得上’宠溺’的目光，放任怒火在心里熊熊燃烧成燎原之势。

林敬言是故意的，那点儿故意调戏他的心思明显到不言而喻，可偏偏他的脾性林敬言早已摸透，这会拉着方锐一起折腾他，方锐乐此不疲陪着挖坑，他却是自己跳的心甘情愿。

然而心甘情愿并不意味着甘之如饴，于是其中附带的那些愤懑最后总会在床帏之间宣泄出来——谁让林敬言温和呢，他额角的汗水，低垂的眼睫，情动时漏出来的半声喘息，这等温和有种瓷器样的质感，同他暖白的肤色一起营造出一种微妙的脆弱，能极大限度的满足唐昊的施虐欲。

他唐昊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分寸的把握也尚在学习，然而很多时候林敬言只是笑一下，他都能因循着个中温存而服了软，将脊背上的逆鳞乖乖交进别人手里。

此时他瞧着林敬言的眉眼，恍然觉得岁月到底是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不仅仅在于性格，也在于外貌，唐昊很笃定的想着，往前倒数十年，林敬言的眼角绝不会有哪怕一道细纹。

往前倒数十年，谁不是少年？

“跟我说说吗，”他突发奇想的忽然开口，很有点不好意思，为了掩盖这点还咳嗽了声，“关于你的过去。”

“……啊？”

林敬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搞晕了头，迷迷糊糊就先递出去半声反问，唐昊多敏感的脾气，当即收回成命说我就是问问，你不愿意当我没说，话音刚落就抽身欲走，活脱脱就是在演独幕独角戏，林敬言这个唯一的听众哭笑不得，一伸手扯住唐昊的袖子，脸上似笑非笑的，“谁说我不愿意，你想听什么？”

‘很多很多。’唐昊想着，却到底没有把话说出口来，他思考了半天最终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随便吧，就往床上一坐以示洗耳恭听，林敬言倒也不纠结他的随便，沉思了会儿还真的给想出了开头，忆起往事的时候林敬言的眼睛都要鲜活三分，喜悦碎成星点闪烁其中，明亮依然。

“以前那些事儿你大约不会爱听，尤其方锐出道后的呼啸你也研究透了……”林敬言慢慢敷衍着，将话题导向更早更久远的时光，导向联盟草创的那个峥嵘岁月，导向山呼海啸，天地初开。

“我跟你讲讲，头几个赛季的唐三打。”

‘梦回龙战玄黄地，坐晓鸡鸣风雨天。’

这话拿来说联盟的头几个赛季多少有点儿不合适，毕竟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些大气的词用在尚不过一草台班子的联盟上怎么看怎么诡异，然而从那个时候开始纠缠而起的种种恩怨情仇却分明带着老式武侠的快意洒脱，落在各式各样的地图里，该得是个少年侠气，仗剑天涯的故事情节。

想当年，唐三打还是正面强攻。

第三赛季的时候唐昊刚上初中，兴趣全花在星际争霸上边，《斗罗大陆》倒是看过，却还真理解不了怎么唐三打唐昊就成了自己损友口中长盛不衰的梗。

“你倒是吃我安利啊！”损友同志百折不挠的给他发来链接，“比赛很有趣的，你就看一眼嘛！”

而唐昊从游戏界面里切出来，迅速且流畅的打出一个呵。

那时候他损友发给他的比赛链接其实就是呼啸对百花的，只不过他从没戳开，自然也不曾明了这个未被揭开的隐喻，只是许多年后他辗转从K市漂泊北上，在金堆粉砌的N市里抛掷光阴，这时候呼啸在他眼里人人俱是前辈，而资格最老的那个却已经走的比他更北。

百花，呼啸，霸图，三个城市在地图上堪堪划出一个钝角三角，比赛场上则被VS分割两侧，所有那些轻飘似云又似羽的往事都漂浮于空，唐昊随意抓一把下来，瞧见的全是林敬言留在这队伍里的烙印。

人如何能以这样的方式影响队伍呢？

训练营里出身的孩子大都被冠以科班出身的名头，他们走惯了科学的训练道路和体系，往好了讲整齐划一，往差了讲叫千篇一律，因而转会在他们之间才真的好似公司跳槽，除了感情和天气之外少有更多的不适应，他们少有那样深重的，对于一支队伍的感情。

出道四年，此时唐昊早已算不得新人，去年全明星的时候还被捉上了新秀挑战赛的台子，满是黑人问号的当了一回前辈，于他而言这事没有实感，甚至比不如如何让阮永彬在团队赛里不再酱油来的重要。

“其实问题还是在你们的观念，稍微变一下就能好的事儿，”

林敬言这会陪他坐在床边——唐昊本能的觉着这不太讲究，可是床是林敬言的，房子也是，他个连租金都不交的人没立场提意见，只好把视线偏上那么一些，移到林敬言手中的抱枕上边，林敬言说话的时候总会无意识的寻个东西来捏，或揉或揪，手闲不住，唐昊瞧了一会儿又觉得烦，干脆仰躺下来闭目养神，林敬言误会了他的意思，分了只手过去戳的他的脸颊，“怎么，听不惯？”

“没有。”

唐昊难得柔软一回，闭着眼睛喃喃，随林敬言在他脸上作乱，“就是有点想象不能。”

当然想象不能，唐昊想着，他所熟知的与林敬言有关的呼啸从来都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风格，更别说当年操纵着’拦山虎’’双月牙’’伤疤之痛’搞正面强打的林敬言和新人治疗阮永彬了，他进呼啸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拿找不到盗贼和治疗当日常，有时候甚至还会在这方面‘钦佩’一下林敬言，只是这种钦佩转瞬即逝，抬头就忘。

“……以前在你眼里我们得是个什么形象。”林敬言吐槽了半句，直觉接下来唐昊肯定没什么好话，而小朋友果然没辜负他这点期待，沉吟半晌终于丢出来一句，“不就是猥琐嘛。”着实让林敬言郁闷了一下。

“所以你那么早就看方锐不顺？”

“那倒没有，”唐昊撇嘴，“看你最不顺。堂堂一个队长，哪有那么好脾气的，看着就来气。”

“……”

“不过后来就不这么想了，我后来有看你们以前的录像，方锐来之前那种风格不挺好，我曾经真以为呼啸一直就是这么个和队名不搭的风格。”

“哪能呢，”林敬言失了笑，“当初起名的时候，哪队不是真情实感的向着冠军？”

“我现在也向着啊？”唐昊皱了眉，反驳快得出奇，林敬言不跟他计较，敷衍一样的连声道对，话里话外却不免想起阮永彬和方锐同时出道的第五赛季，横空出世的周泽楷甚至让他这个做前辈的都有些胆战心惊，尤其他们都清楚，这群星璀璨的时代才刚刚奏响一个序曲。

“所以啊……”他带着笑意和三分怅然，似对唐昊又似对自己说道，“在赛场上哪能计较手段呢，大家都想赢。”

这话里功利主义的味道太重，唐昊听了就要反对，然而林敬言身上那点儿落寞却又逼他沉默，两相抗衡之下他最后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在床上打了个滚翻到一边，以背影表示‘我不同意’。林敬言看着好笑，干脆放他一个人纠结，却不料才一拿起手机看见的就又是唐昊相关，个中内容清奇的可以，直叫他也跟着笑倒在了床上。

“又怎么了？”唐昊这会凑了过来，死盯着林敬言的手机，林敬言忍笑到胃痛，只把手机递到唐昊跟前，三秒之后小朋友黑了脸色，匆匆的拿过桌上自己的手机来看，微博上的通知果然又到了999+。

@林敬言_V：嗯@唐昊//王杰希_V：是有点@唐昊//张佳乐_V：哈哈哈哈还真的挺像的！@唐昊//@戴妍琦_V：有趣@唐昊//楚云秀_V：别说真的像@唐昊//苏沐橙_V：有点像呢@唐昊//@方锐_V：有道理@唐昊//@我会有猫的：我是说真的啊！！！没有人觉得唐队就是标准款的小狼狗嘛！！！！年下还凶的那种！！！！要是能被唐队壁咚我能立马升天的啊！！！！！

“……我勒个去。”唐昊铁青着脸色，半晌憋出一句话来，回头看向林敬言的时候目光里写满了不善，果然下一秒大众亲封的小狼狗对着林敬言的脖子扑了上来，可怜他刚从床上坐起来每个几秒就又被结结实实的按了回去，这回身上还附赠一个大型抱枕，又重又热，会发火还甩不脱。

大型抱枕卡着他的喉咙对他发火，“这种东西你凑个什么热闹，我他妈到底哪像了！”

“嗯，”林敬言故作认真的想了想，“哪里不像？”

“啊？”

“你自己瞧啊，”他说着抽手出来点点唐昊的额角，“耳朵在这，”又往下戳戳唐昊的腮帮，“牙齿在这，”末了直接摁去唐昊的尾骨，“尾巴在这。”

这一通流氓他耍的熟练，唐昊却是愣了，手上力道一懈林敬言立刻就跑，理由还选的巧妙，粥在锅上炖着这种事儿不管搁什么时候他都不能不放人不是，正好这时候他手机又是一响，拿起来一看是孙翔也转了微博，这个节骨眼上成功把唐昊气了个七窍生烟。

@唐昊_V：滚//孙翔_V：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唐昊//@我会有猫的：我是说真的啊！！！没有人觉得唐队就是标准款的小狼狗嘛！！！！年下还凶的那种！！！！要是能被唐队壁咚我能立马升天的啊！！！！！

连句号都没点。

而外边理应在煮粥的林敬言不知怎得看见了，隔空远远的喊出来一句，“唐昊，别闹。”

吃晚饭的时候林敬言真的端出来一锅绿豆薏仁粥，照顾唐昊的口味没放糖，盛进碗里之后林敬言抱着冰糖罐子往自己碗里怼糖块，唐昊在一旁光看就牙酸。他这会气还没消，看林敬言就想起这人联合别人调侃他的阶级仇恨，然而饭桌上这点情绪不宜宣泄，反倒是让他当成了一个’食不言’的好少年。

“你倒是吃点菜。”林敬言边说边把碟子朝唐昊那边推，黄梅时节，人人都懒得下厨，林敬言前两天刨了点儿西瓜皮腌着，这会正好拿出来下饭，唐昊挟了两筷嫌糖醋味重，表情过分做作，倒是消了这顿饭初时笼上的阴云。

“你这么不习惯这边口味，以后聚餐可怎么得了，到时候满桌子都是你不喜欢的，还能光喝饮料？”林敬言走冰箱里给唐昊翻出来两包榨菜，边拆边吐槽，唐昊大爷一样等他上贡，却又去舀了一勺林敬言的粥，被甜的直抖眉毛。

“搞不懂你们江南人。”他边说边往碗里拌着榨菜，“那你们以前聚餐的时候什么样子，还真的满桌都是甜口？”

“我们以前啊……”林敬言被唐昊一岔，思路还真个跑偏去了从前，呼啸这么多年来成绩总在季后赛首轮徘徊，赛季末的聚餐总是开得很早，林敬言早些时候也还算半个文青，席间碰杯的时候老会想到北岛的诗句。

深夜饮酒，与梦破碎的声音。

这些念头和呼啸总在中上的成绩算不上太相称，然而个中酸涩却总也类似，林敬言比现今更锐利一些，总在这些想法星点浮现的时候就忙不迭的将它们从脑海里摇晃出去，席间幕上大家一起举杯，喝可乐雪碧柠檬茶，喝酒的战队老板和经理拍着林敬言的肩膀，说今年不错来年继续努力，所有人都在努力。

第九赛季林敬言去到霸图，看着呼啸在唐昊手里终于突破季后赛首轮，霸图最后的对手定格在轮回身上，看比赛的时候张佳乐坐他旁边，末了胳膊伸过来搭到他的脖子上，林敬言在那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眨眼，摘眼镜的时候却又突然想起来，唐昊也是出身的百花。

但这是赛场啊，他想，所以好与不好，哪里有个准确的说法呢？

“我们以前也是一样，”他最后还是收敛了所有这些想法，很零散的给了唐昊一个笑脸，小朋友对他的隐瞒一清二楚却懒得追究，只是站起来又从锅里盛了一碗粥。

林敬言瞧着他的背影，年轻人脊梁挺拔肩膀开阔，后颈处残留着一小段发茬，唐昊的骨骼生的粗硬，头发却软，林敬言摸他头发摸出了习惯，哪怕是看着都会觉得和暖。

他才二十出头，就已经能打世邀赛了。

他注定会比他走的更远的。

“……唐昊，”林敬言很突兀的喊他，心里攒聚了种种难以言明的思绪，他们间不掺情愫的往事太多，而爱意又过分突然，偏偏唐昊也不是什么懂得细水长流的人，他只会雷霆万钧大张旗鼓。

“你比我更有价值，”他说，终于下定决心承认出这一点，这让他觉得有点难过也有点疼，但是他到底已经退役了，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啊？”但是唐昊不遂他的意，总要拿最强硬的姿态反驳，唐昊把粥碗往灶台一放，转过身来瞪着眼睛看他，“林敬言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

“什么叫我比你更有价值啊，”唐昊莫名的动了怒，眉头以林敬言所熟悉的方式团到了一起，“这根本没有可比性的？”

“不是，我……”

“我跟你说啊林敬言，你以后要是再这么说……”唐昊这会儿已经走过来了，他居高临下的看了林敬言一会，最终也没找出来什么有气势的话，于是林敬言就看着他的表情歪七扭八来在扭七歪八去，最后定格在一个咬牙切齿的模样上。

“你以后要再这么说，”他呲了呲牙，“我就咬你。”

林敬言终于是失笑了。

他站起来给了唐昊一个拥抱，第一次如许安心的闭了眼，他觉着自己对上唐昊似乎就总在妥协，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穷。

可是没有办法呀，他想，正对着小朋友的一往无前，身为前辈真是连到那点儿矜持都显得虚伪狼狈，他的利弊分析和种种隐忧没有人听，最后只好满怀欢喜与隐秘的惆怅溃不成军。

他到底是有所期待的。

只是那些往事里他依然隐瞒了许多，就比如他离开呼啸前的那天其实一个人最后去了次训练室，那时他的账号卡已经交上去了，登不了游戏也操作不了训练软件，他只是在自己的位子上干坐着，手指虚扣着自己的鼠标。

夕阳西下的时候他起身离开，临到门口却又顿住，在那个新与旧，光与影交替的位置他忽然拥抱起过去的旧梦，语气在一瞬间染上了怅然与颤抖。

“本次训练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室里，他这样说。

一如过去许多年他所说的一样。

只是唐昊并不知道这点，也永远不会知道。

《语冰》

2018.5.27

END

by娆.vip

后记：’夏虫不可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试图从唐昊的角度，写一些他眼中的老林与呼啸旧人旧事……但似乎跑题了……

本篇特别感谢一位不混圈不产粮的友人，码字的bgm是《故梦》。

全文7000-，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