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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五十九）

Q59：对方是你所认为的“完美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吗，为什么？

王杰希：首先需要定义“完美”和“生活”，因为如果你问我我对现在的生活是否满意，那我的答案肯定是满意的，并且也没有大幅改变它的欲望，但是如果你要问我觉得现在的生活还能不能更近一步的完美些，那我觉得答案也是肯定的。毕竟没有人知道自己不同时作出不同的选择最后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不过就我目前的体会而言，他是的。

方士谦：是啊，是的吧，虽然有时候烦他的时候也烦的真情实感，但要是真把他从我的生活里摘出去，那我肯定是要闹的，我们走到一起虽然谈不上不容易但到底也是一点点磨出来的，别的不讲，先是一上来看不顺眼再是谈恋爱没多久就直接异国恋，换了其他人可能都会觉得这是遭罪吧。这么多年下来，就算不是恋人只是朋友也都肯定不能等闲对待了，更何况是恋人呢。

第二天方士谦起了个大早，一晚上睡的颠三倒四的结果就是留了两熊猫似的黑眼圈，也就是他皮肤偏麦色多点，就算有了黑眼圈看这也不明显，要是换了王杰希那种白的跟什么似的肤色，肯定憔悴的能把旁观者吓出心脏病。

王杰希忙着换笔电，却又不肯老老实实的在网上挑，方士谦嘲讽说这会儿你倒不懒癌了，王杰希摊手回了声是啊，没一会儿又补充，如果不是那天有事，我早就去中关村挑好了。这下彻底没了说头，方士谦摆摆手说了声得，赶上周末就带着人一起去了。

中关村两人来的都不多，挑配件也就是一上午的事，如果不是王杰希选择恐惧症发作多耗了一会儿，恐怕一个半钟头也就能搞定，王杰希选配件的时候方士谦拍了他一个背影发微博，糊了地点和周边环境之后配字辣鸡王杰希还我懒觉，结果在被粉丝转发之前，倒是明明应该在老实挑配件的某人转了一条呵呵。

标准款的一心两用。

四月份的B市尚且谈不上热，太阳底下仿佛整个城市都是暖融融的，两个人买完电脑出来在街边吃了顿便饭，之后又听王杰希的去看了场电影才回去。

用方士谦的话来说那些美国式的量场大片从来没什么好看，左右不过都是爆炸烟火以及械斗，再配合上没有分级带来的后期剪辑，从买票开始方士谦就在心里给这场电影打上了补觉预定。

然而王杰希买的4D票。

从电影院出来之后方士谦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命苦，头天晚上因为某人没睡好不说，早晨还要陪这个罪魁祸首买电脑，陪了这位罪魁祸首一上午不说，还要跟人看电影，爆米花不好吃可乐不够冰不说，4D的电影票活脱脱就是一场折磨。

又是晃椅子又是吐冷气又是喷冰水的，方士谦只觉得幸亏自己身体硬朗，不然怕不是得被座位揍的把中午饭给吐出来，然而转头想想王杰希也跟自己遭受了同样的折磨，又会觉得心理上迷一般的好受了许多。

大抵是要从侧面论证一下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

被4D电影折腾的够呛的两人之后好歹再没做什么折磨自己的事情，收拾了东西匆忙的逃一样的回到了俱乐部，最后的感想大抵只是死宅何苦为难死宅，就这么好好活着难道不好么。

“确实不太好。”晚饭的时候王杰希顺手拿了方士谦的酸奶，边当着他的面喝边道，“我们明天还有友谊赛。”

方士谦彻底无语。

要说友谊赛表演赛这一类的东西最早方士谦也是管理过了，只是他的天赋到底没有点在这一方面，让他看报表和统计图还不如让他多去带几个后辈，他自己也清楚这点，久而久之他同王杰希之间的分工就自然而然的明确了起来，所有这些多少要带上点商业头脑战略规划的事项，统统撒手，丢给王杰希管。

但是再怎么丢给王杰希管，也不代表这比赛都要打了，他自己都还不知道吧。

“怎么没告诉我？”方士谦挑眉，他看着王杰希把自己的酸奶喝差不多了，转手摸了作在自己旁边的李亦辉的又递过去，被欺压的底层人民敢怒不敢言，只好委委屈屈地回去到同期群里吐槽，还被乐疯了的黄少天表示要不要下次我帮你复个仇去。

“走开走开，”李亦辉在群里义正严辞地回复道，“我们微草的事儿，哪轮得到你一个蓝雨人在这里置喙。”

此句模仿自方士谦对待叶秋时的语气。

“本来是要告诉你的，但一开始全队通知的时候是在会上，正好你拉肚子离席不在，会后我想找你去说来着，结果一看你又在带小袁下副本坑人，就给忘了。”

“这怎么能说是坑人呢。”一提到这儿方士谦就觉得脸上微微一红，他承认自己在打本方面确实有点儿盲目的自信和爱好，但是带后辈的事情，怎么着也不该用上这么损的词吧，“我明明就是在锻炼他。”

“四个奶奶百人团，俩还是你们师徒的小号？”王杰希叼着吸管睨他，“以后恐怕只有出个单奶百人团的情况才能刷新你们的坑人记录了，反正我是闻所未闻的。”

“他们也就是差一个好指挥，”方士谦振振有词，“换个指挥来，我跟小袁的水平妥妥的。”

“那你怎么不自己过去指挥看看。”

“那多不好意思。”

“呵，”王杰希故意冷笑，“不好意思还是不会，我看你再这样带下去，摆明了就是要把方神这个称呼改成袁神，小袁巨冤。”

“行了啊，在这样说我跟你翻脸的，”方士谦敲敲桌子收拾起碗筷来，“而且没见现在网上有人开始管我叫治疗之神了吗，你怎么不说小袁以后是要继承我这个称呼的人呢？”

“因为前提得是你能啊。”王杰希终于喝完了李亦辉的酸奶，一扬手把酸奶盒丢进了方士谦碗里，坐在座位上懒洋洋道，“我就不动手去扔了，麻烦你了，治疗之神。”

（六十）

Q60：有没“因为对方不想你知道所以其实知道也假装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

王杰希：他在向我告白之前就已经对他的家人出过柜了，甚至是做好了被扫地出门的打算之后，还是决定了要找我告白。这件事是我后来跟他父亲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的，他之前只跟我说过不用担心他父母，却完全没有告诉我他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经跟家人出过柜了，从这一点上讲我比不过他，不过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比我更稳重柔韧的人吧。

方士谦：他退役之后第一个赛季的季后赛，从小高他们打进决赛开始他就一直在坐立不安，晚上也睡不好觉，他大概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天晚上他失眠的。他退役之后明面上是跟队里断了联系的，在群里除了节假日祝福和偶尔发发红包之外也都不说话，那点担心和期待也从来不肯直接说出来，虽然我是觉得给个祝福没什么啦，但他似乎认为要断得干脆一些吧。

话里有话，言不由衷，方士谦尚没忘记上次王杰希对他这个称号的评价还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上边雇来的水军，这次转头就拿这个称呼来讨好他必有隐情，虽然其中也有故意恶心他的成分在，但方士谦太熟悉王杰希的脾性，因此听着竟然还很是受用。

“说吧，有什么事儿。”这句话被他念得三分自矜七分傲慢，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味道，而王杰希只是不紧不慢的一笑，站起来的同时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对他说，“明天友谊赛，不如你来指挥看看？”

这就是明摆着要坑人了。

友谊赛难打，也难操作，因为这种比赛往往并不是跟职业选手，而是跟一些玩票性质的土豪团或者商业合作伙伴，输是没人愿意的，但是赢却也不能赢太简单，个中分寸的拿捏和把握，对所有的战队来说都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难题。

难到方士谦一听脸就黑了。

“所以你是在这儿挖坑等我呢，你就懒到这种程度？”方士谦难以置信的很，“跟赞助商那边的人打一场而已，能花你多少精力。”

“再少也是精力嘛，又不是天上掉的馅饼。”王杰希跟在他旁边，脚步比平日里更为轻盈一些，脸上也带着笑，“你不至于连这都不肯帮我吧，我还要忙其他事呢。”

“我看你根本就在无所事事。”他不说还好，一说方士谦就想起来白天里那堆稀奇古怪的行程和糟心到死的电影，反驳的半点不留情面，“你倒是说说这件事里你有几分好心。”

“三分吧，”王杰希对答如流，答完了又摸着自己的下巴补充道，“你不是正好说想练习指挥能力嘛，我给你提供你机会，你应该感谢我。”

“滚滚滚滚滚，”方士谦丢过去一串白眼，“你自己的指挥能力也不见得好到了哪里去，远得不说，霸图的张新杰你就比不过，前两天论坛里票四大战术师，叶秋那个老妖怪除外，其他可都是四期。”

“张新杰还是你同行呢，所以自然是你更要出力。”王杰希听了他的话也不恼，轻描淡写来了一出四两拨千斤，方士谦听的想吐血，结果人家却还没说话，“而且，”他继续道，“我是真的有事。”

“能有什么事儿啊，下周比赛是客场对蓝雨吧。”方士谦特意拿手机看了看安排表，“对他们的战术之前不是研究过了吗，不会有大问题的。”

“那也未必。”王杰希把手机递去方士谦面前，他的屏幕上赫然是昨晚蓝雨同百花的比赛视屏，“我总觉得，今年我们总决赛的对手，必然是他们中的一个。”

“而且，不论喻文州黄少天，还是孙哲平张佳乐，他们走的，都不比我们慢。”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赶上一段枪花混着恶诅的光线绽开，黑红一片的屏幕之上斜刺里插入夜雨声烦的剑光，亮的叫人觉得心头凛然。

“没事，”方士谦又看了那段视屏一眼，半是宽慰半是笃定的说道，“他们只是不比我们慢。”

这句话他讲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就好像是有意要让什么人记住一样，回音那样悠长，又那样笃定。尽管他只是比王杰希原先的那句多说了两个字而已。

是这样吗？王杰希想着，最终却也只是默默的把手机收了回来。

那么，就是这样了吧。

第二天打友谊赛，方士谦替了他这个正牌队长带队，出场人员也在正选里掺了些替补，同赞助商那边的友谊赛只打团队，也不对外公开，相对而言算是压力比较小的类型，然而作为战略指挥的方士谦明显不这么认为，赛后直接对王杰希表示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太他妈累了，我从来没有赢得这么憋屈过。”方士谦扭着肩膀和脖颈，只觉得这一场比赛下来他整个人都僵了，尤其是赛后还得去跟赞助方一一握手，笑的脸也跟着僵。

“我上次笑的这么累还是第一次跟叶秋打比赛的时候，以后你再有这种活儿扔给我我绝对不接。”方士谦扭完了肩颈就开始甩手，边甩还边抽着气，于是他的腮帮就跟着一起一伏，把原本绝对称得上帅的一张脸折腾的怎么看都没个帅样。

王杰希瞧他这样瞧的好笑，干脆伸手摸了颗糖出来递过去，“这个给你，下次有活儿还是你接。”不管从安慰还是哄骗的角度，都显得非常不走心。

方士谦接了糖，却到底没有忘记自己本来的抱怨目的，然而口齿却因为含着东西的缘故不清楚了许多，王杰希听了半天，才听出来他是在问你的糖哪儿来的。

“自然是哄我弟弟妹妹用的，”他无所谓地答道，“不过他们比你乖点，吃东西的时候是不会说话的。”

此句神乎其神，起码方士谦是直到把糖咬碎了之后才想出回应之道，也就是深情款款的，对着王杰希补了一句，“我感觉你起码在讨人厌这点上，有在朝着叶秋努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