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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二十五）

Q25：在所有有职业战队的城市里面最喜欢其中哪一个，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王杰希：从宜居的角度来讲我偏好H市，但是最喜欢的果然还是B市。但是原因肯定是没法儿讲的，一个人喜爱自己的家乡从来都不需要理由。太强烈也太习惯的喜爱是无法诉说的。B市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如果我矫情一点儿，我甚至可以说它们就是按照我的审美偏好长得，尽管其实不是。但是这座城市里有我生活的所有痕迹，所以爱它自然也就毋庸置疑。

——方士谦：最喜欢的挑不出来，但最不喜欢的肯定是G市，那地界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大冬天得还热的鬼样，除了菜色不错以外简直一无是处。S市也挺讨厌的，我印象里去S市十次有九次在下雨，还有一次即将下雨。N市和K市也不是什么好地方，H市总的来说还OK吧但我跟那地儿八字不合。所以算下来一看也就还是B市最好，理由吗，就是其他地方都不太好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奇怪的地方点上了技能点，第一届全明星赛那天，整个B市还真的就下起了大雪。

方士谦走床上起来看见外面一片白茫就给吓了一跳，虽说这种时节下场雪总是应该，可是晚上好端端的睡下去第二日就只看见漫天漫地的银装素裹这种事儿看了二十年他也没习惯得来，那感觉就好像你看熟了的物什一眨眼就变了样子，你在旁边看得分明，却莫名的无能为力。

“还真是……”他嘟囔了两句起床洗漱，心里则盘算着还好前段日子听了王杰希的把王小眼儿接到了室内，虽说小家伙隔三差五要闹腾点事儿，但这种天气要是还待在外边，他想象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今年的全明星周末地点就选在B市，承办队则是皇风，金主席拍板那天在队长群里搞了个集体视讯，综合了一大堆条件之后还是决定这第一届的试水选在联盟总部比较靠谱，接着再排资历，那自然是皇风夺魁。

“不过那天叶秋不在。”事后王杰希跟方士谦提起这事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长得这么见不得人吗？”

“那倒也没有，”方士谦走自己的记忆里把叶某人给揪出来，一揪出来就不免有点牙痒，“反正到时候你肯定就见着了，不是见不得人，就是有点儿呛人……各种意义上。”

全明星的比赛要到晚上才打，因此百日里基本上就等于是给齐聚一堂的职业选手们放大驾，睡到日上三竿的方士谦这会儿边刷牙边看手机，群里稀稀拉拉没人冒头，估计起来的也都不多，倒是张佳乐那边在二期群里连着@了他好几遍，中心思想就是叫他出来带人逛街。

防风：这会儿时候还想着逛街，二乐你还能不能好了，大孙呢，怎么也不出来管管？

唐三打：你怎么现在才起啊，我们几个都一道出去吃饭去了，不是网传四川饭店不错嘛，你现在过来我们还能给你剩点儿泡饭。

防风：去，那都是爷爷我当年吃剩下的。

搁群里扯了好一会儿皮终于收拾完毕，路过镜子前方士谦特意扫了一眼自己，帅的那叫一个毁天灭地。

可惜帅到毁天灭地也不能改变没人陪他玩儿这个事实，而且这会儿要是再说去四川饭店凑热闹那肯定会被几位联合起来开涮，队伍里玩的好的几位他一个个戳过去又都还没醒，等到他拍了张窗外的雪景发了条字里行间都透着淡淡的忧桑的微博之后，才终于百无聊赖的跑去私戳了王杰希。

防风：在哪儿呢，空着不？

王不留行：训练室。

王不留行：你要过来？

这还有什么说头，方士谦扯扯衣领，走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也没管被他这么一搅又皱了起来的被子，去得那叫一个风流潇洒。

还没进训练室就能听见里面的游戏音效，这会儿王杰希当然不可能是亲身披挂上阵，那么唯一的可能原因就是他又在看视频，十有八九，还是叶秋的单人赛视频。方士谦站在门外搁心里不轻不重的翻了个白眼，敲敲门示意自己来了，也没等王杰希出声，就径自走了进去。

电脑屏幕上的一叶之秋这会儿正好踩着点杀死了对手，却邪的枪尖挑出血花一片，王杰希转头的时候正好印着长矛向前刺出的影相，闹得方士谦明知是假也不由得心头一跳，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句荣耀真是太逼真了。

“你们昨晚不是都溜出去撸串了吗，你这么早起来不困？”王杰希见是他，挑了挑眉就转了回去，旁若无人的点开了下一个视频，看上去看的挺专注，问题却是问的心不在焉儿。

“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虽说头天比赛没我们的事儿，但’早睡早起是个好习惯’不是嘛。”方士谦给自己引用的王杰希名句加了重音，却没多少挑衅的意思，他指指屏幕，“你从起床开始看到了现在？”

“没有，一开始先玩了两盘连连看。”王杰希说着颇有点遗憾的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过来肯定会带点零食呢，结果什么都没带啊。”

这下方士谦反倒被他给逗笑了，“不是你一天到晚三申五令训练室不能带食物饮料的吗，怎么，想自己破戒了？”

“你带过来我就可以出去吃，能少走好多路。”王杰希答的振振有词，一点不见害臊，而最关键的是，方士谦想了想，竟然还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这念头实在让人不爽，于是方士谦在原位扁了扁嘴，抬手抢了王杰希的鼠标就给点了叉。

“你怎么……”

“别看了，”方士谦一把抓起王杰希放在桌上的钱包，“出去吃饭去，我请客。”

“可是现在才……”

“没有可是，”方士谦一眼瞪过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这么想赢叶秋，那就先给我把饭吃饱去。”

（二十六）

Q26：最初喜欢上对方可能是在什么时候，当时又正在做些什么？

——王杰希：这个，不太好说吧。可能是刚遇到，也可能是在之后的相处的细枝末节里。其实我觉得给喜欢这种事找具体的时间没多大意义，毕竟感觉本身就是捉摸不定的东西。但是我很高兴我喜欢的人是他，也很高兴我最终意识到了这点。尽管我不能说他一定就是最好的，可是如果不是他的话，我现在一定不会是这样让自己满意的状态。

——方士谦：可能……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因为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是很喜欢他的状态了。其实我现在想想，喜欢他可能是一种必然吧，虽然我最初注意到他的原因和感情无关，但是看的久了就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了。他身上的坚忍和踏实非常迷人，看的久了，情不自禁。要不然我也不会说在和他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产生’想要和他共度一生’这样的想法。

这会儿才刚刚过了十点，既不挨早饭也不挨午饭，时间尴尬的可以，窗外的雪倒是停了，左右食堂都不会开门，方士谦看了下表说时间来得及，干脆直接拽了王杰希就奔着市中心去了。

连个招呼都没打。

正逢元旦假期，又才下过雪，街上比往日里多少有些空落，不知是不是因为打车的缘故，头十分钟方士谦都靠着车窗闭目养神，全程没说过半句话。

没人搭话的王杰希百无聊赖，干脆也就扒着车窗看起了风景，街上的雪一清早就被扫到了道路两侧，眼下看过去，倒只有树上裹着点点银光。路面上浅溜溜留了一层薄冰，可以清晰的看见车辆开过去留下的轧痕。

“我们是要去吃什么。”过了半晌王杰希才突然想起来提问，方士谦把他拽出门去的姿态不容拒绝的很，倒是搞得他以时间都忘了问具体内容。

“先说好，我菌菇过敏的。”

“那我就帮你吃了呗，废话什么。”方士谦这会儿倒是回话了，“市中心有家苏面馆儿不错，现在时间还赶得上，正好带你去尝尝。”

“时间赶得上？”

“他家下午不开门的，主要还是做早晨的生意，一看你对吃的就不上心。”方士谦干脆也不睡了，坐正过来，“对吃的不上心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对吃的不上心可以对其他上心啊，职业选手的本职难道不是好好玩游戏嘛。”王杰希说的理所当然，一双大小眼里甚至都带上了那么点儿认真，看的方士谦当下就是一个哆嗦。

“停停停停停，这又不是反问句，”方士谦咂舌，“所以我才不高兴跟你说话。”

“那为什么还要带我出来吃饭呢。”王杰希一脸不信，连带着看方士谦的表情都多了点揶揄和调侃——这当然是方士谦自己脑补的，在他的想象里王杰希哪怕只是动一下手指背后那都铁定有着一套能够完整毁灭世界的计划，就是哪天这人忽然脱了人皮跟他说我是外星来客并且已经成了世界总统他都不觉得自己会惊讶。

那可是王杰希欸，做什么都算不上出格。

“这不是看你不知天高地厚要去挑叶秋嘛，我提前安慰下你不行嘛。”方士谦想来想去也只得出这一句，事实上他半点搞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既希望他去，又不希望他去，既希望他赢，却又不想他赢，而这些矛盾的念头似乎还跟他身是微草队长没有半点关系。

那感觉像是你看雏鹰展翅，希翼与担忧并存，却半句也不能说出口去。

“我以前可不知道你这么盼着我输。”结果王杰希一句话就把他这点儿才冒头的纠结的心思给打了回去，结果突然气炸的方士谦一抬头正对上王杰希那副一如往常不咸不淡却又迷之认真的表情，愣了一下之后却又把那点儿不忿给团起来吞了回去。

“我不是盼着你输，”他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是道，“……要是联盟准治疗上单人赛事就好了。”

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万幸方士谦的口味到底还是好的，王杰希选了份虾仁蟹黄浇的吃的开心，一抬头却见一双筷子挟了块响油鳝糊递过来。

“你稍微多吃点儿，别回头身高长不上去，人家说我们微草虐待队长。”

王杰希：“……”

晚上全明星周末正式开场，一堆职业选手在后台首次团体会晤，活生生把上场前的一个半小时准备时间变成了一出精彩纷呈的大戏。

王杰希不过出去上了个厕所，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就得穿过不知因为和谁说话说到黑了脸的韩文清、和方士谦聊天聊到跳脚的张佳乐、不知道为何脱离了队伍执着得要在一起聊天的林敬言和孙哲平，等到他终于重新站回到微草的队伍里，只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漫长的两万五千里长征。

“见过叶秋了？”正巧这会儿方士谦撩完了张佳乐，也跟着摸了回来，“你刚刚跑哪儿去了，一路都没看见你。”

“去了趟卫生间，我又没见过叶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见过没？”

“那家伙还不好认么，”方士谦撇嘴，顺手隔人群里一指，“那个，叼着烟的，看见没。”

王杰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巧看见叶秋按灭手里的烟回应吴雪峰的招呼，对面站的赫然是黑着脸的韩文清。

“我知道你为什么说他呛人了。”王杰希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倒是前两天给出评价此刻却早忘了自己当初说了些啥的方士谦一脸懵逼。

“这个呛人，”于是他只得目瞪口呆的看着王杰希指指叶秋手里才掐灭的烟头，“这个也呛人。”这回指的是韩文清黑如锅底的脸，尤其两边都指完之后他还极认真的点了点头，“果然没错。”

“那啥，”好容易回神方士谦咳嗽了声，郑重其事的拍了拍王杰希的肩膀，“待会上了场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以及，好好打。”

王杰希没有回话，他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视线又重新转去了叶秋的方向。

那个人，就是荣耀现在的巅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