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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三）

Q3：觉得对方身上最好看的部位是哪里，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王杰希：我一直觉得他各方面长得都很普通，虽然整个结合起来放在一起看会让人觉得莫名挺舒服。但鉴于他貌似在女粉当中人气挺高，而且大家都认为他帅这点，我就随大流当他是帅的吧，毕竟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非要说让我印象深刻的部分的话，气味吧，他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味道，像是凉开水，心情烦躁的时候很能让人放松。

——方士谦：手，必须是手，尽管他背部的线条和腰窝那一带也很好看但要说最的话……果然还是手吧。虽说职业选手的手很少有不好看的，但他的手在一堆问题儿童当中好看的其实挺别致的。跟我不同，他骨架长得挺大的，皮肤又白，手看上去有力而修长，保险也贵的吓人。跟他牵手的时候，会特别鲜明的感觉到，他把他一生都交付给我了。

跟方士谦真正有上交流是在开春的时候，彼时微草院里的积雪差不多化没了，剩下的也都挤在某个犄角旮旯里，多少带点让人忽视的灰黑色。傍晚的时候王杰希在饮料机旁买可乐，最近天气回温，他身上的衣服一日日的减，这会儿只穿了件深咖色的长毛衣。饮料机设在一片树林旁边，最近正赶上树上挂满花絮的时候，王杰希甚至觉得自己眨眨眼都能抖落一片轻柔的花粉。

他手里就带了张五块的纸币，不知道是太旧还是太皱，饮料机吞了吐吐了吞的往返三次，王杰希再好的耐心也给磨的想放弃了，结果就赶上身后一个人丁零当啷往里边卡了五六个硬币，“你要喝啥，我请。”

“可乐。”反应过来之前王杰希已经下意识的答了话，来人要比他高上那么点儿，站他旁边嗯了一声，转手就钦了可乐的代码，两次。

饮料瓶子啪啪两声调出来，紧跟着他耳后就又响起方才那个声音，“愣着干啥，拿啊。”

王杰希把可乐瓶给了人，天色有点晚了，一下子竟还真没认出方士谦来，倒是对方盯着他看了会儿，一下咋唬起来，“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

“王……”

“十大功劳！”

方士谦断他话茬断的极快，王杰希口型还没变就已经被扣上了自己id的帽子，方士谦边拧开自己的可乐瓶子边跟他说，“这台机器有点问题，纸币不太收，你要常用最好多备点零钱。”

“嗯，”王杰希点头，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谢谢前辈。”

“虚，”方士谦喝了口可乐，又嫌气劲不够足，拿在手里晃了晃，“林队很看好你，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这话王杰希还真不是瞎说，且不提他进微草一路都是林杰面过来的，进来之后更是被林杰隔三差五有事没事的带去战队训练室里遛弯儿，微草战队统共十一个人，大半个月下来基本上都跟王杰希混了个脸熟，只除了方士谦。

事实上这事儿王杰希死活都没想明白到底是不是林杰故意，不然他这大半个月里微草训练室也去了五六七八趟的，怎么就次次都碰不上方士谦呢。

结果今天这一巧遇，方士谦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他自己倒是觉得多少有点尴尬的——人家都管你叫游戏id了，能不尴尬嘛。

“你知道，知道多少？”

“是林队亲自把我接近微草的。”王杰希答道，“我想，这应该算是重视吧。”

“不止，”方士谦摇摇头，“他经常会专门把你的训练成绩拎出来看，边看边说你是可塑之才。我也看过你竞技场的录像，挺……出人意料。”

“谢谢。”王杰希应了声，出人意料这个评价他听了太多了，从他开始打荣耀的时候就是，久了他自己也就发觉，他下意识的举动和行为似乎多少都与旁人有些不同，就好像一条有桥的河，多数人走过去了，少数人坐船过去了，零星几个游泳过去了，最后剩他王杰希一个，摸出把扫帚飞过去了——其实这是正常的，毕竟他是魔道学者。

这份坦然道谢的态度多少噎了方士谦一下，他心里没想着要摆前辈的谱，却也多少对这个赛季过半才从训练营里冒出来的选手好奇，有心找点问题刁难一下小朋友，没想到王杰希同志耿直到嚣张，‘谢谢’两个字把他多少后续都给堵了回去。

“你怎么想着玩魔道学者的，技能卖萌还有失败几率，正常不都该玩炫酷一点的职业吗，就冲他会飞？”方士谦这问题问的不好，起码王杰希听了心里瞬间涌起数十个吐槽，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你还玩奶呢，你不光玩奶你还玩俩，正常不都该玩炫酷一点的职业吗，就冲他们胸大？

但是面对前辈不能这样，更何况这位前辈才给他买了可乐。

于是王杰希乖巧的回答，“会飞挺好的，而且上手了一下匹适度不错，外加我脸好，几乎没触发过失败。”

“就为这？”方士谦不大信，他总觉得王杰希刚才犹豫了下话里有话没说完，不由自主多问了半句，结果吊出来一句惊人之语。

“不全是，建号头前两天才被人安利了Bad Apple，就搜了点东方衍生看……有点喜欢魔理沙。”

这话叫方士谦的嘴张成了O型，好一会儿才变回原状，这时候他也隐约想起来件事儿，王杰希的十大功劳，确实是个女号。

“你账号辛苦了……”找回自己声音的方士谦诚挚答道，这世上角色厨最惹不起，不光惹不起，运气不好的时候你还躲不起，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句让王杰希想起了另一件事，另一件同样非常重要的事。

“前辈，还有件事，”想起了这件事的王杰希认真严肃的说道，“很重要的事。”

“你说。”方士谦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脑，战队之外的事他很少放在心上，眼下看这他如此认真，不免都开始思考起来自己是不是搁哪儿得罪过他——比如中伤了某个他喜欢的角色这种剧情。

“我叫王杰希，十大功劳……不是我名字。”

“……”

这好像，也能算是得罪，吧？

（四）

Q4:对方身上有什么小习惯让你印象深刻吗，或者不为人知的小细节也可以？

——王杰希：他身上各种小毛小病多了去了，挑食啊赖床啊都挺常见的。这当中我印象比较深刻的细节，准确的说是交往后才清楚意识到的一点，他这人虽然又活泛又跳，但是对拥抱一类的皮肤接触居然挺有执念的。懒得跟他说话的时候直接靠他身上，或者给个抱抱往往能收到奇效，单就这一点来说还挺可爱的。

——方士谦：他早晨刚醒的时候会神智不清个一两分钟，不过通常我起的都比他晚所以老是见不到。他这个人的整个生活习惯挺迷的，十七八岁的时候倒是还好，后来就越来越养生，等到第五赛季中期他开始要求全队统一出晚操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囧了一下，因为他的运动神经其实算不上特别好吧，球类运动里最擅长的是乒乓球，但锻炼这事儿他还真坚持下来了，跟做其他所有事情一样，一丝不苟。

正式加入战队之前，王杰希最熟的战队成员是林杰，最不熟的战队成员是方士谦，这点听上去挺不可思议，林杰是个老好人没错，但微草头两个赛季出来的选手里边他最照顾的妥妥是方士谦，方士谦也领情，待林杰的态度恭敬的甚至多少有点谦卑，简而言之，王杰希最熟和最不熟的两位，差不离就是微草队里最熟的两位。

常规赛一直要打到六月初，现在差不多三月底，微草今年走的路线是上半赛季保级下半赛季冲分，现在稳在第五位上，跟第六位分差拉了十几分，基本上是稳了，礼拜三作战会议开完，方士谦搁座位上哼唧着说想吃苹果，林杰又好气又好笑说中午食堂就又苹果你没吃吗。方士谦一脸真诚的表示我吃了啊，就是吃了被撩馋了现在才又想吃啊。这下林杰无语了，说晚餐也不提供水果啊，你真想吃回头出门买吧，再不去食堂问问还有没有剩的。结果方士谦又表示说我懒不想动队长不如你去帮我买几个呗。这下林杰真是气笑了，抬手作势要抽他，于是方士谦噌一下走椅子上蹿起来夺路而逃，边逃边吼，’爸爸你不爱我了——’

林杰被他吼的一愣，张口就想说谁不爱你了是你太作，完了想想不对槽点分明是谁是你爸爸，完了想想还是不对我既不是你爸爸也没爱过你啊，最后自己把自己整进了逻辑怪圈里挣不出来。

妈的……林杰悻悻的想到，被他这么一闹，我也想吃苹果了。

却说方士谦走训练室里逃窜出来，眼下还不到饭点，就在微草俱乐部里东晃西晃，林杰脾气好，微草俱乐部上下都认识他，方士谦就不行了，他的脑子里数荣耀相关的东西记得最牢靠，其他的部分就七零八落的跟拼凑起来似的，今天记差这人姓氏，明天喊错那人名字，久了方士谦干脆给自个儿发明了一套外号叫人法，虽然听上去欠揍了点儿，但好歹不至于出错。想到这儿他又不免想起训练营那小孩，老实说他又不大记得人名字了，依稀记得好像是姓王，名字里还带个希，可是王什么希呢，又或者王希什么，总不能是王木希吧，下次见面可得问清楚了，又不是酸奶。

想到这儿方士谦敲了敲自己脑袋，完了完了，这苹果还没吃上，又想酸奶了。

近来林杰看那小孩训练报告的时间比平日更长了，陪方士谦往青训营跑的次数也比以往更多，每次去了帮他抽了人就拍拍他的肩，然后一声不吭就往那小孩边上跑，跑的那叫一个喜笑颜开，跑去了也不指点多少，就看人做套普通训练。如此几次之后方士谦忍不住手痒，想把他拎出来跟自己pk着玩，结果次次都被林杰说东说西的给拦下来，‘人家现在已经颇具大将风度了，你别给人成长历程添乱。’方士谦不服气说’我那叫添乱吗我那分明是帮助。’林杰难得脾气上来横他一眼，说你那确实不叫添乱，人添乱也就添个两三笔，你那叫全线打击全县突破全线毁坏。

想到这儿方士谦就不免有点丧气，林杰夸那没上过场的小孩有大将风范呢，他当着微草队长这么久，却从不曾这般认可过他自己。

古人云，说曹操，曹操到。方士谦今日云，想谁谁，谁谁到。

他这儿还念着林杰夸人有大将风范，那厢王杰希就提了袋苹果走大门口进来了，方士谦一见他手里拎的苹果眼睛就亮了，也不顾自己连人名字都还没记清楚，上去一个星落就走人袋子里掏走一个苹果。

“谢了啊。”方士谦冲王杰希晃晃自己的手，一点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架势。

猝不及防痛失爱果的王杰希看着方士谦说什么都不好，想想人好歹也请过自己一瓶可乐，两相抵消价值倒也差不离，更何况方士谦是他前辈，性格上又有多少点自来熟，这么左想右想王杰希迅速在自己脑内构建了一张’论方士谦此种行为合理性’的表格，自己说服自己之后王杰希冲方士谦点点头，“方前辈好”。半点没有被夺食的不忿。

许是王杰希应对的太得体，方士谦转转手里的苹果觉得有点不那么舒服，觉得不舒服的方士谦习惯性的开启技能嘲讽，“你这么小就学着喜怒不形于色，以后当心崩人设。”

“不会啊，”王杰希明显抓错了重点，想了想答到，“我也没很小啊，就比方前辈您小一岁半。”

这话没法接了，忽然觉得被迷之打击到的方士谦张口结舌的好一会儿，忽然明白了这什么叫做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懂我的心，想了想他最终换了个话题，“要不你苹果再多给我一个吧，我带回去给队长，刚才被我一闹，估计他也会想吃。”

这话王杰希是听不懂的，但是他听话，当下就又摸了个苹果递上去，换来方士谦一个满意的拍肩。

“做得好，”方士谦笑了笑，“以后进了战队，万一队长不爱你了，我罩你。”

王杰希看了眼他的表情，明智的没把’不用了’说出来，他目送着方士谦往办公楼走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喊，“方前辈，那苹果没洗，别直接啃啊。”

当时他还不知道，这句，喊太晚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