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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三十五）

Q35：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在外撸串是在什么时候，当时的环境氛围都如何？

——王杰希：微草的夜宵传统已经这么出名了吗。第一次是第四赛季前，当时他去早了，然后给我挂了个电话死活要我早点回去，我到的时候晚饭时间都过了，食堂剩的菜也不多，然后他又非说不对胃口……凑巧附近外卖又没啥想吃的，于是最后干脆直接本着簋街去吃小龙虾了。环境氛围就是簋街那个氛围，这么多年都不带变的。比较有趣的是他一开始说什么怕人认出来死活要带帽子和眼镜，然后到了地方帽子就摘了，后来吃嗨了眼镜就也丢一边儿了，最后还给忘在了摊子上没带回去。

——方士谦：第四赛季吧，去簋街吃的小龙虾，其实就是正常约个饭，只不过凑巧俱乐部里只有我们俩，然后又赶上周末，我说去，他同意了，就去了。环境氛围都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那家口味偏辣，他点的微辣还是够呛，我在旁边看着他凉茶灌的不要命似的就跟他说你别吃了赶紧停，然后去隔壁给他买了点粥，他居然还挑剔说粥是甜的，真是，明明有肠胃炎的人不是我。

夏休这玩意儿过的很快。

起码方士谦觉得它过的很快。

第二赛季开始的时候他半真半假的跟林杰抱怨，说早知道职业选手这么累我指不定就不来了，没有寒假不说暑假都比别人短，我当年那帮同学这会儿都读大学去了，每年都要比我多出起码一个半月的假……哎呀不对我还算少了，我们连到法定节假日都不放！粽子都是吃的食堂包的！

林杰听他说的好玩，正在剥栗子的手忍不住就伸过去揉了把方士谦的毛，把本来就有点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加像鸟窝之后才说，“等你以后待得久了，就会知道夏休才是真的难过。”

怎么个难过法儿呢，那时候方士谦还不懂，后来他大抵摸到点门道的时候，林杰却已经不会听他的心得了。

回队的那天方士谦起了个大早，他爹昨晚值的夜班，这会儿家都没到，正好便宜他收拾完东西径直跑路，套用表情包来讲那妥妥就是一张’溜了，溜了。’该说也是他运气好，整个夏天B市的天气都古里古怪，就他走的日子放了个大晴，不光天晴还有风，搞得他走出租上下来的时候有呢么一秒都怀疑自己直接穿到了半个月后。

门口的大爷冲他招了招手，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抵是怎么回来这么早，他急着回宿，嗯啊两声应付过去之后就一路小跑着走了，连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这么着急，尤其是等他到了宿舍收拾完东西，对着笔记本里自己的倒影发愣的时候，就更是搞不清了。

这叫什么事儿，这会儿方士谦突然冷静了下来，想想自己眼巴巴跑回来俱乐部，除了隔壁多了一帮训练营学生楼下多了只越来越壮的猫之外好像和在家里没什么差，还不就是换个地方躺尸咸鱼打荣耀……而且王杰希个队长都没到，他身为副队长跑过来怎么看都有点儿不大对头。

想到这里方士谦就不乐意了，而不乐意的方士谦是要搞事情的。

这一搞事情就搞到了王杰希头上，昨晚通宵盯着自家妹妹补暑假作业的大魔王先生这会儿睡的正香，结果一个QQ电话直接打来，铃声响的那叫一个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也就是王杰希没什么起床气，接了电话还能好声好气的跟方士谦正常交流，要是换个人指不定就骂上两句摔电话了。

当然这事儿其实也没有完美解决，起码从此以后王杰希就给留了个心眼，临睡前手机上除闹铃之外所有音量肯定关到最低，从此以后任你电话打到天荒也自不动岿然。只可惜方士谦棋高一着，成功在他俩同居之前弄到了王杰希家里的号码。

那就是另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而现在这个故事还停留在王杰希睡眼惺忪的接起电话，半声因为困倦而模糊不清的喂才出口就被那边迅速打断。

“你怎么睡到这个点？”方士谦把手机架在耳朵和肩膀中间，专门把手空出来朝门背后丢飞镖玩儿，他手稳，倒是基本上没有不中的。

王杰希那边没有应声，他也没多想，估计人就是睡太晚不起有点懵，心里倒是十分理解，“我本来以为你不是会熬夜的那种人呢，结果没想到啊，一放假就原形毕露，还真是……”他说着又一个飞镖丢出去，这回运气不好没中，只得驾着手机带着几分委屈的走出去捡。

“啊……？”那厢王杰希实在是没睡醒，一时间都反应不出他的意思，隐隐约约觉得是讽刺又觉得不像，涣散的神志最后只判断出一个结论，“方士谦？”

“……对对是我，你是有多困啊。”方士谦被他问的无语，干脆也就不调侃了，“我已经到宿舍了，你怎么说，今天过来？”

“啊……”老实说王杰希其实没听懂他到底说了些啥，连着几个啊那都是本能反应，然而方士谦没这个自觉，只当人已经答应了下来，“那就说好了啊，早点收拾东西过来，我等着你呢。”

“啊……啊？！”话到此处王杰希终于清醒了点儿，可惜方士谦那边没有等他说完，电话挂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转眼他的QQ界面上就只剩了对方已挂断，连个忙音都没有。

王杰希攥着手机坐在床上愣了几秒，终于是把手机往旁边一摔倒头继续睡了了事，毕竟已经答应了人家今天回去，他模模糊糊的盘算着，反正二十四点前都算今天的，现在还是先睡好比较重要。

他倒是忘了想自己完全可以发个消息说我今天不过去你刚才听错了，又或者再正式点回个电话拒绝，一如方士谦没留意到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要把王杰希喊来俱乐部陪自己，虽然就算他留意了，一时间也只能找出些诸如讨论战术安排计划一类的理由。

（三十六）

Q36:赛场之外，对方有做出过什么类似于保护你的举动嘛，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王杰希：赛后的新闻发布会应该能算吧。我从出道开始似乎就不是很招发布会上的记者待见，他说是因为我思维太跳，别人问AB我答C的缘故，所以基本上大部分记者没有指名我的问题都会被他接去回答。其实挺难想象的，他私底下脾气那么活泛一个人，媒体前居然也能装的人模狗样。不过真要说保护的话还是我转型那时候，当时有很多直指到我的尖锐问题，尽管我自己来也并不会答不好，但是他还是执意替我回掉了。用他的话来讲，那是要表现微草一心。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这样吧。

——方士谦：赛场之上那都得算是我保护他好吧，他一个主力输出不管比赛上还是游戏里都是被集火的命，更何况他还是那种四处乱飞四处浪的脾气，没我给他兜着他能好好混到现在。赛场之外的话，我准备退役的那时候吧。因为种种原因其实我们经理是最晚知道我这个打算的，然后当时进办公室的时候他非要走我前面。其实我直到进去了他先开口我才反应过来他是试图维护我。虽然我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啦，但是如果说完全不感动，那就一定是骗人的了。

王杰希这一觉睡到了两点半，醒过来盯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才想起来自己睡的迷糊的时候似乎好死不死给了方某人一个今天过去的许诺。而正陷于晨起的低血糖于饥饿当中的王杰希明显缺乏正确思考的能力，坐在床上把自己没睡乱的头发给揉乱了之后居然就爬起来收拾起了东西。

于是乎等到昨晚被自家亲哥盯着补了半宿作业而也一样困的要死的王家小姐返校结束浪完到家，惊悚的发现偌大一个屋子里人去楼空，王杰希收拾东西的时候怕是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以求风卷残云，以至于此时此刻她望着客厅，竟然生出了那么些语文试卷上描述的所谓面对战场的怆然之感——讲白点儿，一片狼藉。

那厢王杰希可不知道自己被自家亲妹嫌弃了个彻底，他这会儿带着大包小包堵在环城高架上上不去又下不来，方士谦的催命连环消息又一条接着一条的在他手机屏上炸，一件比一件让人心烦。

这会儿他倒是突然想起来了，怎么方士谦扯了两句让他去，他就还真傻不愣登的跑过去了呢？

出租车彻底堵在了路上，王杰希左右无聊开始给方士谦回话，那边看上去是闲着没事儿才来骚扰他，甩过来的消息除了你什么时候到意外事件还夹杂了各种微博消息今日头条论坛帖子和知乎的搞笑段子。

王不留行：你没事儿做就不能扒下旧视频嘛，不然制定下新的年度计划，或者去训练营转两圈——他们不都拿你当大神吗。

防风：这些事儿我个副队做了要你何用，摆来看还是拿来拜啊，你再不快点过来我就把你这个大神用来跳了啊。

王不留行：有道理，那这些事儿我来做，你不如去训练室打扫个卫生？

王不留行：不然我要你何用？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方士谦在手机那头直接石化，良久才甩过来一串省略号，王杰希看着好笑，想想方士谦大概气的不轻便觉得好受很多，连带着眼前的车队长龙也看短了好些。

有了兴致的他开始重新扒拉两人的聊天记录，方士谦给他转的段子大多跟荣耀有点儿半远不近的关系，看外行人编排内行事儿也就这种时候会显出些许乐趣，王杰希看看停停，有一搭没一搭的给人回话，我堵路上了，你要吃晚饭自己先去，别等我。

不成想就是这句话捅了马蜂窝，下一秒他手机屏上的消息提示就多出来了仨感叹号，方蚂蜂气呼呼的甩来一句谁要找你吃晚饭啊，结果过了会儿又是一句反正你快点到啊。

王杰希捏着手机看了会儿，忽然张口对司机师傅说了声待会儿不堵了麻烦快点儿，有些赶时间。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接下来一程路还是赌的要死，最后一程路王杰希看了看说还是我自己走吧估计还快些——就是这样紧赶慢赶，最后也还是没赶上晚饭的点。于是乎才刚到地方就看见方士谦虎着一张脸装深沉。

“……饿的还是累的？”王杰希拿钥匙开门，也不问方士谦挂在栏杆边上刷手机到底是有多闲，反正这人也不会特意过来这儿等他，就当他今儿是看落日不错出来赏景的好了，至于方士谦到底有没有这等欣赏风景的闲情逸致，这点似乎不就在他思考的范畴之内了。

“又饿又累，而且还得等你，”方士谦看着王杰希一个一个把行李箱提进宿舍，磨蹭了会儿还是上来帮忙了，“你哪来这么多的行李啊，我看训练营那些小姑娘的东西都没你的多，一路提过来不重啊。”

“几套被絮都一次带过来了，省的以后回去拿，”王杰希指示着方士谦把箱子放到墙角立着，“我都说了不要等我吃饭，你是没吃吧。”

“卧槽你还好意思提，”方士谦挑高了眉，“你是得起多晚才能磨蹭到现在才来，我都快感觉我等你到地老天荒了，我死活等着你吃晚饭那不是有病吗！”

王杰希扫了他一眼没接话，等着这人老实把下半句给吐出来，果不其然，不出半分钟方士谦就泄了气，整个人看上去都丧了几分，“偏我还真就是有点儿病。”

“我先不收拾了，”王杰希笑笑，直接把钱包给摸了出来，“你今晚想要吃啥，我请。”

“哎哟这可真不容易，我选对街那家新开的意大利餐馆也行？”

“行啊怎么不行，你要是真想去那我们就走，虽说现在订位恐怕来不及。”

两人在空气中无声的对波半天，最后方士谦干脆投诚，“对着你双大小眼我什么火都发不出，”他悻悻的接了话，“簋街吧，今年我还没吃几次小龙虾呢。”

“成，”王杰希点点头，想了想又补上半句，“小龙虾剥壳的时候……”

“我给你剥行吧，懒得要死。”

“不是，我只是说，你剥的时候，当心手。”

TBC